拍照片和制照片 Taking and Making Images

Face of Half Dome, Ansel Adams
Adams拍攝時根據所預想的效果,使用了紅鏡。後來他總結出以Visualization和Zone System組成的攝影技法,方便攝影師控制從構思到最後制出照片的全過程。

和一些朋友談及攝影的時候,總是會令人產生一個驚奇,難道照片都需要經過後期處理嗎?
確實是這樣的,不經過後期,就只是拍照,而談不上攝影。
堅持不後期處理的攝影家大約沒有幾位,即便堅持如此的,也是抱定了一種藝術觀念,而這種不處理為的是誇大某種攝影器材本身的個性(比如LOMO或Polaroid),這其實只是把後期處理的指責由攝影器材來替代罷了。
攝影分類上有一類叫Candid Photography。這個candid有直接直白的意思,但是在此處並非指技術層面而言,乃是說對拍攝對象完全沒有主觀介入而保持其客觀形態的拍攝方式。
Candid Photography最典型的代表是Henry Cartier-Bresson。Bresson堅持的一個理念是絕不剪裁照片。其決定性的瞬間理論在於事務在一個特定的時刻會組成一個完美展現自身特點的幾何形態,而攝影師的職責就在於找到這個瞬間。於是在這個瞬間里是時間和空間的凝固,剪裁從某種程度上看是後期對這個空間關係的打破。但是Bresson從來沒有反對過加光、減光和曝光控制,實際上,從他老人家的一些作品中我們也可以明顯看出曝光失誤的修補痕迹。
因此一切處理或是不處理,抑或接受多少程度的後期處理,都是面對後期處理的態度,而非否定後期處理。
攝影上還有一個分類叫Pure Photography(純攝影)。這個“純”字實在是迷惑人心,反對後期派也許要誤解為純攝影,就是攝影機直接拍攝出的圖片才能稱之為“純”,後期處理就喪失這種特性了。其實這個“純攝影”是正對於“畫意攝影”而言的。19世紀攝影藝術的一大傾向就是畫意攝影,通過技術手段達到模仿繪畫的種種效果。而Ansel Adams等組成的F64小組提出“純攝影”這一概念,目的是給攝影本身作為藝術手段的正名,向世界宣告不需要模仿繪畫的技法,攝影就可以成為藝術。
這個藝術是全面的藝術,不只是按下快門的一瞬間,而是從想象(Visualization)到出相片(Print)的全過程。因此這些純攝影的大師各個都是暗房高手。彈一手好鋼琴的Ansel Adams甚至有這樣的名言,“拍攝就如作曲,後期如同演奏”。在音樂上有“再創作”理論,即演奏是對作品的再創作,而聆聽又是對演奏的再創作。Adams將用這一概念完美的詮釋了攝影創作,因為在諸多藝術形式中,只有攝影具備構思-拍攝-製作這樣的過程,才能和音樂如此緊密的連結。Adams更是發展了一整套從技術手段來完成這幾個階段的創作歷程。
今天看到了另一句Adams的名言,於是寫了此篇:“你不是在拍照片,而是在制照片(Making Images—Not Taking Images)”。